作者：陈哲
原始博客连结
为你预奏一首毛蟹的挽歌
作为动物，我是绝对不允许开口说话的。我破了我们身为动物的规矩，我是必将会为此行为付出代价而被惩罚的。因为从人类首先发明了抒发感情的语言、用文字记载时，语言和文字便成了区别我们动物与高等动物人类的标准。但前几天我已被孔雀贝壳医生诊断出GM3型癌症——一种变异的新型癌症。想来：柔弱的女词人李清照尚且“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而不肯过江头，我区区一只毛蟹站在死亡的门槛上又何所畏惧啊！
我是一只十七个月普通的老毛蟹，但不普通的是我是毛蟹家族中的贵族世袭之家。我们家族成年蟹蟹黄含量高、蟹肉鲜嫩，腿步肌肉极其发达。在台湾这片宝地上，我们的需要量极其高，常长处于一种供不应求的状态。因为我们的栖息地是少有的河床，所以当地人捕获我们后还没有来得及出口，就已被当地人高价拢断了。这样以来，我们毛蟹就很少有出口以至于没有让自己的身价炒得更高的机会。我的祖你跟我讲，我们家族的毛蟹二十年前创下了毛蟹家族每台斤的最高价。但后来每况愈下，有人反应说我们家族实在名副其实，还不如其它普通螃蟹的口感好……
其实这一切都得追溯到在我们河床这边宝贵的土地上大肆种殖的无知农民！他们无休止地种殖着西瓜、莲雾、爱文芒果……哼，可恶的爱文芒果啊！一个偶然的机会，让它们得以出口到日本和一些其它北部内陆地区。结果，它们好像极其符合大家的口味；这样价格一炒再炒，使得农民们趋之若鹜地种芒果热、种西瓜热。我们的家乡就被废弃的塑料袋、抛弃不要的滥瓜所毁灭。那些塑料袋死死地铺在河床的入海口处，使得生活在浅海处的珊瑚和贝壳都窒息而死。有次，多亏我蟹锋利，撕破了裸在我身上的一大片黑乎乎的不透气的塑料，否则可能还未在我被检验出癌症来写遗书时，我早就一命呜呼了！再说说那些可恶的烂西瓜，它们占据了我们的地盘不说，它们恶臭的身体招来了无数的果蝇，大批的果蝇和微生物又招来以其它动物，以果蝇以食的其它动物吃不饱时，便去到山上破坏芒果和其它农作物。农民们看到了珍贵的爱文芒果遭到了迫害，马上用各种各样的杀虫剂、农药处理。大量含P、含N的农药、杀虫剂就这样轻松地流入到我们的栖息地里。多么完美的一条恶性循环的链条啊！真如“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一般，良性的种殖方式方法不被人接受和赞颂，而人的劣根性和贪欲带来的人心、人性的流使却使得这片富饶的水土逐渐流失……
虽然发家致富的速度相对缓慢些、但如若以可持续发展的眼光看，它们走的并不是发家致富的捷径，而是在让生态灭亡的道路上飞奔着!是，这片土地的瓜果也许是那个农民的儿子来年学费的出处，也许那瓜果是那农民家中老母或其妻医药费的来源……较之我们毛蟹家庭的濒临灭绝，确实“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户户不同”。到底怎样我们才能互助互利地生活在这一片共同的河床之上叫？！
一位老师回忆河川自然生命力的印象，望着眼前的一切遽然被一般令人窒息的无力感压迫着，难以喘息。他问道：这就是人类对待河川的哲学？反应的是台湾的环境伦理？口水式的爱台湾？我被其打动被其感动，多希望在这片河床上种地的农民也可以有一样的情绪啊！我知道，那一天是一定会来的，只是，那一天真的不要太晚。试想一下，每一次当人们意识到错的时候，都不是在为其消失的东西而唱着黑色的悲哀的永恒的挽歌吗？
一杯茶后一杯酒，让人先尝后醉再回味，
一杯酒后一滴泪，让人先麻后木再成灰！今日提前为即将灭绝的毛蟹家族的成员，奏一首歌。聪明的，请不要再让未来，你们再普写怀念我们毛蟹的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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